小繪本如何推動兒童思維發展

兒童哲學在全球已經走過了半個多世紀的歷程，對推動各國和地區的基礎教育課程改革，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以繪本為載體開展哲學教育，可以說是當下許多國家兒童哲學實踐活動的重要路徑，也是兒童哲學多元化和本土化發展的選擇。這本《繪本中的兒童哲學課》將繪本共讀與主題討論、發展思維、改善認知相結合，總結了繪本哲學課在我國小學實踐中的特點，具有參考價值。

傳統的兒童哲學課大都是以李普曼領導的兒童哲學促進協會開發的哲學小說為刺激物，這套哲學小說因年齡覆蓋面廣、哲學主題多元且深刻、配備詳細的教學指導手冊等優點，受到各國早期實踐者的矚目和歡迎。中國在最早開展兒童哲學實驗的時候，也曾使用過這些哲學小說。但是在具體應用過程中，這些結構化的小說及其指導手冊，出現了很多“水土不服”的現象，教師也反饋小說本身對兒童不夠友好（如沒有插圖），以及因缺乏足夠的哲學素養而無法有效指導學生開展各種形式和非形式的邏輯練習以及哲學討論。而繪本因更加親近兒童、學校教師更為熟悉、教學常態中已經存在、二次開發相對容易、本土資源豐富等，越來越成為學前和小學兒童哲學實踐者的替代刺激物，發展到如今甚至成為刺激物中的主流。

當前我國各地的數百所學校和幼兒園，在以自己的獨特方式探索和實踐著兒童哲學。比如，杭州有兩所學校在開展兒童哲學教育實驗方面有代表性且各具特色：一是拱墅區的錦繡·育才中學附屬小學。他們招募了專職的兒童哲學教師，有專門的哲學教室和哲學課程，并將兒童哲學的教育理念融入整個學校的課程體系中；另一所學校則是本書作者汪瓊老師所在的未來科技城海曙小學。該校以繪本為載體，持續開展面向小學中段學生的哲思拓展活動，打通了兒童文學、兒童哲學與傳統語文教育之間的通路，形成了八個主題的系列課程，即精神養育、思維培養、心靈療愈、自我認知、關系建構、人生意義、生命教育和萬物互聯。這本《繪本中的兒童哲學課》凝聚了作者兩年多的艱苦探索，并以案例的方式呈現了具體的教學設計思路及其過程，可以為在小學教育領域更好地推進基于繪本的兒童哲學教學活動，提供有價值的參考。

筆者以為，本書在以下四個方面具有參考價值：一是哲學主題。本書既沒有按照傳統哲學分支領域的思路來架構主題，也沒有呈現出明顯的學科色彩，而是從兒童的學習與日常生活出發，以教師所熟悉的語言來進行組織和重構，并為各個主題推薦了經過實踐證明可運用于哲學課堂的高質量繪本。二是教學過程。本書所呈現的完整教學過程既包括了對繪本的賞析和解讀，以及相關材料的準備，也提供了共讀繪本時實際開展的各類活動以及師生的對話情形，特別是各個學習單元的設計，可以為教育者打開兒童哲學實踐的思路，豐富哲學探究的活動產生重要的影響。三是思維練習。作者在教學過程中應用了相當多的思維練習工具，包括聯想、想象、分享、推理、拓展、驗證、鏈接、聚焦、提煉、歸納、定位、整合、交鋒、比較等，這些工具的有效應用，是繪本課能推動兒童思維發展的關鍵保障，也是目前許多實踐者所欠缺或無法靈活使用的主要方面。四是心靈治愈。本書作者認為兒童哲學教育是開展心理健康教育的重要途徑，這一點呼應了早期哲學家和當代哲學咨詢運動所支持的一個重要觀點，即哲學具有心靈治愈的功能。由此出發，我們才會意識到兒童哲學不僅在“技”或“術”上能提高兒童的能力，而且也能提升兒童心靈的境界，幫助兒童發現在學校學習的意義，實現精神世界的生長。教育者只有意識到這一層，才算是真正理解了李普曼創立兒童哲學的初心，也才是真正進入了哲學教育的“內圈”。

（作者系杭州師范大學經亨頤教育學院副教授）

《中國教育報》2022年11月23日第10版